税务

　　二月十日在“马总统”召见“行政院财经阁员”之前一天，“财政部”恰好公布了一月份海关进出口统计数据。数据显示，元月出口总值较去年衰退了44.1％，而进口更大幅衰减56.5％，幅度令人触目惊心。虽然今年春节在一月，而使得海关进出货减少了约七天，但即使将此予以调整，进出口的衰减还是十分惊人。

　　稍微了解国贸实务的人都了解，出口衰退是因为欧美经济不振、购买力衰退，故厂商订单锐减，而出口货品所使用的原料或组件进口，当然也因而大受影响。就产业别来看，出口衰退比例最大的，还是集中在光学、电机、精密仪器等，与上个月差别不大。由于台湾出口衰退多是以“可早买可晚买、可买可不买”的弹性需求为大宗，故前述“出口衰退来自海外经济不振”的论述也得到相当的左证。

　　当局面对进出口的衰退虽然心急，但是在行动上却还是要稳重行事，千万不能因为长官着急，就胡乱推些无厘头的所谓解救方案。例如近日“财政部”要回复出口退税以协助厂商争取出口订单的说法，就让人难以茍同。以出口退税提振出口业绩不但欠缺说理，更与过去半年所犯的错误如出一辙。我们逐一胪列如左，可以帮助“府院”高层做些比对。

　　一、九月上旬，“财政部”曾提出降证交税救股市的说法，遭到外界强力挞伐。所有股票族都知道，没有人因为有证交税千分之三而决定不买绩优股，也没有人因为减税千分之一点五而随意决定进场买股票，故证交税完全不是买卖股票的重要因素。同理，有没有出口订单系之于欧美的整体购买力，与台湾出口是否退税八杆子打不着。以“财政部”自己估计的数字来看，每年十二亿退税金额也只占平时出口金额不及千分之二，影响微乎其微，效果还不及些微的汇差。这是误以为出口退税是出口衰退的关键。

　　二、“财政部”先说要降税，但又说细节要与“经济部”、“农委”研商，则又是在犯“降税救车市”同样的错误。任何政策先宣布再议细节，就必然引起业者的预期心理与延宕作为，或把时辰拖后、或将契约延迟，到头来可能反而使进出口数据更为恶化。十二月前后“财经两部”拖延购车降货物税的决策近一个月，几乎使车商窒息，难道财经当局看不到前车之鉴吗？再说，出口退税的项目仅三千，这三千项究竟与出口衰退的产品是否有密切相关都不知道，又凭什么去主张退税呢？

　　三、若要从刺激出口的角度谈可能的退税，那一定是由“经济部国贸局”或“工业局”分析、提案、规画、建议，然后提请“财政部”配合，这才是财经分工的正确途径。我们的“财政部”似乎总是以为“经济部”蜀中无将，一定要由“财政部”当救经济的先锋。不论是基本的财政学或是克鲁曼的杂文都一再指出，税制是国家中长期的制度性手段，而不是短期的救经济药方。但即使降税是一帖药剂，这也该由主管各产业进出口的“部会”做诊断。若因为“总统”关心，就由“财政部”跳到第一线，这不只是专业判断的失误，也是官场文化的病态。

　　台湾经济不好，大家都急；台湾股市不振，大家都烦。包括郭台铭在内的许多企业家都表示，这一波经济不景气深不见底，未来还有不少硬仗要打。但是急归急、烦归烦，当局政策还是要找出症结、对症下药，才是正办。

　　四个月前，“财政部”大张旗鼓提出证交税降税，率先对媒体放话，结果股市不但不捧场，从那时开始就一路下跌，到最后证交税修正案送“立法院”后却留中不发，让“行政院”丢尽了颜面。两个月前，“财经部会”的降税救车市方案，又因为提早宣布而引发民怨，这些事显然还没让“财经部会”学到教训。